這次連載只剩下最後兩次了。在最終回之前,我想要暫時把單身女子擱置一邊,談談「已婚者」的事。

你的丈夫怎麼樣?

各位已婚的女性朋友,你的丈夫還好嗎?

我想,大部分人聽到這個問題,會回答一句「沒什麼好或不好」,因為她們沒有任何感想。當然,也有人會為每天吵架(包括冷戰),或是丈夫遊手好閒,整天喜歡碎碎唸,或是老是護著婆婆,完全不做家事、不照顧孩子,把自己當歐巴桑,完全不再憐香惜玉……感到火冒三丈。即使表面看似風平浪靜的家庭中,太太可能希望丈夫改正每天不醉不歸,襪子老是不翻過來洗,在家裡隨時隨地放屁,像小孩子一樣黏人這些日常生活中瑣碎的不良習慣。

然後,我要問問丈夫們。雖然已婚男人看這本雜誌的機率很低,但如果有人在看的話,我想要問一問:
你的妻子怎麼樣?

會不會讓你有一種無力感?是否覺得她老是為一些芝麻綠豆小事怒目相向、亂發飆?一生氣,就好幾個星期不說話,還敢要求你偶爾帶她去旅行?經常一回娘家就好久不想回來;結婚前,處理得有條有理的家事也變得敷衍了事;外出上班時,打扮得花枝招展,在家時,卻老是穿T恤、運動服,臉上也根本不化妝,以前的性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,那條性感小內褲沒有機會再登場了嗎?而且,已經有半年以上沒親熱了,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
但是,太太們,還有丈夫們。即使偶爾會在腦海裡閃過「離婚」這兩個字,也不會輕易走上這條路吧。如今,雖然整個社會的離婚沸點已經變得很低,有些人可以閃電離婚,但這種人畢竟屬於少數。

雖然這絲毫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,但我曾經有過一次離婚的經驗。然而,在離完婚的那一剎那,覺得曾經結過婚這件事如同過眼雲煙般地成為過去式,「咦?我真的結過婚嗎?」的真實感變得好虛幻,彷彿自己單身是理所當然的。今年再婚後,單身生活那幾年的事雖然還殘留在記憶中,但真實感也變得像糯米紙一般。有一種「咦?我曾經單身嗎?」的感覺,真是的,健忘也該有個分寸!

這種超強的適應力,正是我膚淺到可怕的地方。知道各位不想被我這種人說三道四的,但這也是我的工作,我只能追著記憶的線索,抽絲剝繭地還原當時。在回首往事後,我儘可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看法--那就是,即使你們的婚姻生活充滿抱怨和不滿,除非有什麼忍無可忍的大事,否則,最好不要離婚。因為,離婚是一件麻煩事,麻煩到超乎你的想像,麻煩的程度簡直可以達到同溫層(譯註:地表以上十五公里處的大氣層,內含臭氧層)了。

離婚真的很麻煩。我和前夫之間沒有生孩子,對方也很通情達理(雙方的父母也都是)。我們離婚,並不是因為某一方犯了什麼大錯,我們沒有財產,所以,也沒有贍養費的問題,這場離婚還是很麻煩。雖然已經知道這段婚姻無法維持下去,卻仍然必須面對面進行溝通,這無疑是巨大的折磨。在決定離婚後,雙方都要考慮搬家的問題,要向父母、朋友和工作上的關係解釋,以及辦理離婚手續,這些都需要極大的能量。辦妥離婚手續後,從駕照、護照,到信用卡,乃至錄影帶店的會員證都要重新辦理。即使我們算是比較沒有問題的離婚都這麼麻煩了,假設用貸款買了房子,或是生了孩子,就更加麻煩了。如果太太沒有從事全職的工作,還必須考慮如何生活的問題,當雙方的父母都跳進來爭奪小孩子的監護權時,簡直會讓人生不如死。看到那麼一大堆麻煩事,甚至會讓人覺得早知道就不要離婚了。所以,在踏出這一步之前,不妨把離婚和目前的生活,放在天秤上秤一下,到底哪一件事更麻煩。

啊,對不起,我有點杞人憂天了。這個世界上,並不是所有的夫妻都面臨離婚的危機。

雖然對第一次婚姻已經沒有了真實感,但在那次婚姻中學到的事,至今仍然無意識地殘留在記憶中。

比方說,像這樣的事:
當家庭的氣氛漸漸變僵時,溝通根本無法解決問題,最有效的方法,就是對某些決定事項先斬後奏。從今天開始,(妻子)我出去打工了。從今天開始,(妻子)我不去乾洗店。從今天開始,(妻子)我不再回收舊報紙,但其他家事都會做。這種宣言比溝通簡單多了。雖然是丈夫,但終究是他人,與其強制他做什麼,還不如認清「反正他就是這種人」,趁早放棄,既可以減少壓力,也往往可以開拓新的局面。

溝通可以促進夫妻感情圓滿。我個人認為,這句話簡直就是童話,甚至懷疑是有人為了做生意創造出來的幻想。相反的,不觸及核心的打情罵俏對感情有助益多了。

結婚後,不可能光靠單身時代的「表面功夫」生活。會放屁的並非只有丈夫,太太也是人,當然也有這種生理反應。婚姻生活越久,對方和自己的致命性缺點也就無法繼續隱藏。於是,雙方性格中不成熟的部分,就會漸漸暴露出來,一旦發生衝突,彼此的關係就會鬧僵。

讓一個陌生人漸漸變得不那麼陌生,需要走一條漫長的路。我在第一次婚姻時,似乎並沒有瞭解到這一點。或許正是如此,才無法輕易對對方和自己的缺點灰心。要改變他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,如果自己不改變,情況當然不可能有絲毫的改變。

被束之高閣的單身女子們,你們還想要結婚嗎?


內容節錄自《花需要水 我需要戀愛》,大田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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